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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-02-13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火车逐渐慢了下来,缓缓地行驶,牵引声越发有节奏,但却是沉重的,我猜出火车开始爬坡了。

那是1992年初夏的一天,我由豫入晋,乘火车穿过太行山余脉。此时车窗外是悬崖和峭壁,远处是绵绵起伏的群山,映入眼帘的是光秃的山脊,裸露的沙石,苍茫、荒凉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初夏的黄昏中。这和我从南到北一路上见到的生机勃勃,绿意盎然的平原景象是截然不同的,也是我从前从未领略过的。

火车穿行在隧道之间,明与暗相互交替着,使我感到自己是驾着小船航行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。火车带着某种震撼的力量,力图冲破群山的空寂,但就如一支响箭消失于深夜的旷野。然而,转瞬即逝的火车毕竟是这里唯一的造访者,不但带来了短暂的欢乐,也带来了跋涉者的艰辛……

我坐在窗旁,任凭窗外单调的色彩飞快地掠过,不知道已深入到群山何处了,只感到自己恹恹欲睡。我也正想休息一下了,在过来的旅途中,由于过分贪恋平原的风光,现在实在疲惫不堪。

这时候,在我所坐的车厢刚从一个隧道出来,我就看到前方隧道口附近有几个人在走动。“咦”,我立刻站了起来,把脸贴向车窗,当火车从他们身旁一晃而过时,我看到他们都身穿粗布工作服,手里拿着工具。又过了几个隧道,在一处隧道之间的较宽敞的空隙地,我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人,举起右手向着火车敬礼。他的身后是几个女人和孩子,及一排低矮的平房。

这的的确确是大山人——一群养路人和他们的孩子。火车飞驰而过,我未能多看他们一眼,仅那短暂一瞬,但却是我那次整个旅途最动人的一幕。

我原本惆怅万分:在这极度贫脊、缺乏生命活力的大山一隅,恐怕连飞鸟都不愿停留,更是杳无人迹的。现在,我却看到一群养路人,带着他们的孩子。那时我多么欣喜,轻声叫了出来。

养路人就是在这样的境地里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送走了一列又一列火车,带着平安的祝福,而他们少为人知,面对的是长时间、可怕的孤寂。但他们似乎已习惯与大山为伴,大山造就了他们沉默的情怀。在大山中间,养路人显露了他们微笑执著的本色。在他们身后,他们的孩子——别一时候的养路人,又和大山为伴了。这时,我才感到,大山并不孤寂……

看吧!火红的山花傲然地开放在巍巍的太行之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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